【曦瑶】 思你不及(下)
#依旧深夜更文~大家晚安！
隐约间蓝曦臣像是陷入了漩涡里，脑海一阵天旋地转，身体轻飘飘的感觉不到一般，恍惚有一只手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，动作轻柔却又熟稔亲昵。
“猜猜我是谁？”耳边有声音响起，带着笑意与俏皮。这个声音！蓝曦臣怎会不识，当即转身抱住了身后的人，紧紧将那人箍在自己怀里，“阿瑶，阿瑶，是你吗？你回来了。”
怀里的人似乎愣了一下，却还是慢慢将手在蓝曦臣背上拍了拍，回应这个热切的拥抱，“二哥。”
“阿瑶。”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一般，蓝曦臣久久不肯放手，温热的体温，真实的触感，而不是梦里那一触即破的泡影。
“嗯，阿瑶在呢。”金光瑶闷笑了几声，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蓝曦臣为自己慌张着急的模样。
蓝曦臣松开金光瑶，端详着眼前乖巧俊秀的青年，他着一袭绣着金星雪浪的家服，头戴软纱罗乌帽，生的唇红齿白，眉间一点朱砂似秋日的红枫鲜艳，可不就是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。
金光瑶被蓝曦臣这般盯着，倒也没害羞躲开，只是左手握拳，虚抵在唇边取笑道：“二哥，阿瑶可好看？”
“自然是好看的。”蓝曦臣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，不过这话可一点都不违心，金光瑶虽为男人，却长得白净精致，眼角眉梢总带着微微的笑意，讨人喜欢得很。
蓝曦臣环顾四周，这儿分明还是云深不知处中自己所居的小院，外面的雨似乎小了而已，淅淅沥沥地下着，记得自己似乎正在饮酒，可是……
“阿瑶，你为何在这？”蓝曦臣疑惑问道，这不正常，阿瑶他分明已经……已经……不可以再想下去。
“我……”金光瑶低下头，暗自在衣袖里握了握拳，他根本没法告诉蓝曦臣自己的心思，只好笑笑敷衍过去，“难道二哥不愿见到我嘛。”
“不，但是阿瑶，你必须告诉我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”蓝曦臣双手按在金光瑶的肩膀两侧，盯着那黑白清澈的双眸，却读不懂金光瑶的心思，从来都是这样。
“我不想说。”金光瑶对于不容置喙的语气有些心烦，却又无从解释，“二哥也别问我好吗。”
“阿瑶，我不是故意的。”蓝曦臣也明白自己失态了，不该如此咄咄逼人，可是内心深处的不安让他迫切需要答案，却又惧怕那个可怕的真相。“你答应我，不要再离开好吗？”
金光瑶看着蓝曦臣认真的模样，有些欲言又止说道，“只要二哥不赶我，我便不走。”舍不得的人，从来都是我啊，二哥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转眼已悠悠半个月，两人近乎形影不离，这云深不知处的小院仿若成了家，无人侵扰，隔绝世外，无使烦忧，岁月静好，却不可深究其中。
此刻，蓝曦臣正俯身站在金光瑶身边，低头看着那人手执毫笔，蘸了墨抬手在纸上描摹。
点聚成线，交错纵横，浓淡相见，不稍一会便有棵棵青竹跃然纸上，傲然挺立，若林中君子，气度不凡。
“阿瑶不是最喜欢金星雪浪？”蓝曦臣笑着轻声问道，见他作画得如此专注，却不为画自己所好，一时有些疑惑。
金光瑶顿了顿，抿嘴一笑又抬手在一颗枝叶茂盛的竹子下绘上一株牡丹，花瓣层层叠叠绽开，正值花期盛放的样子，美不胜收，只是却与这竹有些不相称了。
“这是？”蓝曦臣见金光瑶不答却唇角噙笑，不由问道。
“金星雪浪，一世敛芳，可盛放过后便要凋零，就连雨水也能使之倾覆。”金光瑶手指轻抚纸上繁花，却只在心里叹了口气，总归是不长久的。
“竹如君子，不彰不显，却是内敛坚韧，不畏风霜，不惧雨雪，四季常青。”他金光瑶就如那世人盛爱的牡丹，人们爱他风光无限的外表，却在花落之后弃如敝履。
而蓝曦臣则是那劲竹，他既喜之风骨有节，却也恨他不偏不倚，不念私情。
可就是这样的蓝曦臣，没有介意他娼妓之子的身份，反而如兄长般与自己倾心交谈，传授琴技。如那无边黑暗里的一袭月光，倾洒在那无人踏进的内心之地，暗自催生出不知名的情愫，如苗儿一般生根发芽，直至长成苍天大树。也同样是他的好二哥，亲手将剑刺入他的心脏，了结了他一厢情愿的喜欢。
金光瑶低垂着眉目，收敛了眼里的情绪，像蓝曦臣这样皎皎出尘的人，本就只可观望，何况自己的双手早就浸满鲜血，死有余辜，怎还想着去玷污几分，执迷不悟至此，难以回头。
蓝曦臣见金光瑶久久不语，于是笑了笑说道，“花开花谢本就常理，正因美不长久才惹人惦念，风吹雨折自有人庇护，不必忧愁。”
蓝曦臣轻轻从背后拥住了金光瑶，温柔开口道，“阿瑶，我就是你的庇护啊，当年之事，是二哥误会你了。”
金光瑶无言却红了眼眶，当初痛得多厉害他都能忍着不吭声，可是那不代表伤口好了就不再疼，相反那撕开痂层露出的是血淋淋的皮肉。
“二哥……”金光瑶咬紧嘴唇，内心倒腾着煎熬着。往事再提也不过一声唏嘘，或许这就是命，蓝曦臣的一剑自己早已不怨，可是为何二哥能够原谅他，这分明是他自己坏事做尽的报应而已，“我不是你的阿瑶。”
“忘掉那些好吗？”蓝曦臣收紧了双臂，在金光瑶耳边轻轻哄道，平息着怀里那个颤抖的人不安的情绪，“别怕，二哥会保护你的。”
金光瑶哽咽着，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嘶哑，“阿瑶已经不见了，找不到了。”
“胡说，阿瑶在我怀里呢。”蓝曦臣说道，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怎能不明白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，是有人费心为自己幻化的梦境，可他甘愿沉沦，哪怕死在梦里。
“蓝曦臣，你看清楚我，在你面前的是十恶不赦卑劣奸诈之徒，不是你的阿瑶！”金光瑶挣开蓝曦臣的怀抱，转过身看着蓝曦臣吼道，他受够了蓝曦臣的包容原谅，这只会显得他更加不堪。
蓝曦臣叹了一口气，又伸出手用衣袖拭去金光瑶的泪水，一边解下了自己的云纹抹额，执起金光瑶的手，温柔地将抹额系在他的手腕上，“明白了吗，无论你是怎样的人，我依旧心悦于你。”
是之前的自己太过迟钝，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，那些平日的亲密关怀怎么会是普通的兄弟之情，可笑他蓝曦臣用了好几年才明白。
“二哥。”金光瑶怔愣地看着蓝曦臣款款温柔的模样，心悦二字如同钟锤敲响回荡在耳边，那个他到死也没有问出的答案，可正因为如此，他更不能再拖累蓝曦臣，他必须再一次推开他。
金光瑶退后几步，缓缓开口道:“阿瑶已经死了，我只是你的心魔，你该醒了。”
“不，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。”蓝曦臣有些慌乱，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个梦，可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阿瑶，几年的光阴难熬让他用尽了方法，无论是招魂还是问灵，都唤不回那个人的一点回应，若这一别，恐怕就真是永远了。
“我又骗了你呢二哥。”金光瑶笑容苦涩，周围的画面开始崩裂，小院池塘消失了，恍惚之间两人已经站在了观音庙中，而蓝曦臣惊觉自己手中竟然握着朔月，金光瑶就那样站在自己面前，胸口已然鲜红一片，身上也到处血迹斑斑，那只被斩断的手臂还在汩汩淌血，左手处却突兀地戴着那洁白干净云纹抹额，可他已经无力再解下来了。
金光瑶看着怔愣在原地的蓝曦臣，伸手握上剑锋，缓缓地抽离自己的身体，鲜血蜿蜒顺着剑身滴落，他却不觉痛似的盯着手腕处的抹额囔囔说道，“好像弄脏了。”
蓝曦臣几乎心疼地说不出话，这个噩梦一般的画面至今让他难以忘怀，如今却要再经历一遍吗，他想阻止金光瑶，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，脚底仿佛被钉住一般寸步难行，“阿瑶……不要。”
“二哥，我一点都不好的，当初我甚至想让你陪我一起死。”金光瑶说道，一边走近了蓝曦臣，狼狈地伸出手抚上那人的脸庞，眉毛眼睛鼻子嘴巴，一寸一寸仔细摩挲，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一样。
“可你也推开了我不是吗？”蓝曦臣沙哑了嗓子，眼眶通红，悔恨不已。
“我舍不得呀，二哥。”他金光瑶虽坏事做尽，可却独独没有想过要害蓝曦臣，他怎么能忍心伤害这个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呢，“我亦心悦于你，所以这抹额，我收下了。”
金光瑶踮起脚尖，蜻蜓点水一般吻了蓝曦臣，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“再见了，二哥，你要好好活着。”金光瑶缓步走向那个可怖的棺材，没有犹豫心意决绝，哪怕前方是深渊，是暗无天日的囚禁，他也必须去到，那才是他的归宿。
蓝曦臣，谢谢你。
“阿瑶……”蓝曦臣只能一步步看着金光瑶离开，最终闭上双眼。
“诶，醒了醒了，快去叫家主来。”
“兄长。”
“泽芜君醒了。”
耳边是嘈杂的人声，蓝曦臣动了动眼皮，缓缓睁开双眼，只看见蓝忘机和魏无羡坐在自己身边，旁边的小辈们也都围成了圈望着自己，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说不出话，“呃。”
蓝忘机连忙扶起蓝曦臣，喂了他点水，又输送了些许灵力，蓝曦臣才好受一点，有些头疼地问道，“我昏迷了多久？”
“半个月！”魏无羡说道，“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糟糕了。”谁知道他们祭祖那一天泽芜君会在自己的房里喝酒，还醉上这么久，差点就醒不过来了。
蓝启仁发现酒后第一个找的就是魏无羡，气的拿扫帚要赶人，还好被蓝忘机拦住了。再来便是这“天子笑”，按理只喝上三口也不该如此，魏无羡是解释了半天才让老爷子相信，这泽芜君分明是自己不愿醒来，我等又能奈何。
“谢谢你了。”蓝曦臣看着魏无羡说道，这会魏无羡也摸不着头脑了，不过看泽芜君没事，也终于松了口气。
后来二人也被关了禁闭加抄蓝氏家训，相比于魏无羡的煎熬，蓝曦臣倒是花不了几天便完成了，从禁闭室出来之后，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闭关不出，每天带着小辈们学习，甚至做起了园艺，在原先的青竹小院中栽种了一大片金星雪浪，盛开时花瓣层层叠叠，白得胜雪，美丽无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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♡我爱瑶妹